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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创作路线】《田所先生》


  • 下北泽唱片店 木毛认可 捐赠者 迫真FPS部

    基隆也无非是这样。暖暖中学的草坪生草的时节,望去确也像发芽的土豆,但草上也缺不了成群结队的“国家教育研究院”的剧组,穿着大红上衣,顶得奇酷比高高耸起,形成两座富士山。也有戴着黑框眼镜,剃平头的,除下镜来,凶神恶煞,宛如平头丑婊外加眼镜丑婊的目光一般,还要将脖子扭几扭。实在标致极了。
      网吧附近的超市里有几罐酒可买,有时还值得去一转;倘在上午,网吧的机子倒也还可以玩玩泡泡堂的。但到深夜,附近有一间大屋子的地板便常不免要咚咚咚地响得震天,兼以满房衣服凌乱;问问精通时事的人,答道,“那是在搞雷普。”
      到别的地方去看看,如何呢?
      我就往下北泽的GV专门学校去。从台湾出发,不久便到一处驿站,写道:新日暮里。不知怎地,我到现在还记得这名目。其次却只记得冈山了,这是粪亲父先生“做到了!”的地方。下北泽是几条街,并不大;冬天冷得利害;还没有中国的演员。
      大概是物以希为贵罢。NYN的小麦粉运往魔法森林,便用红布包着,倒挂在ALC邸头,尊为“曲奇”;树上野生着的苹果,一到日本就请进地下室,且美其名曰“林檎”。我到下北泽也颇受了这样的优待,不但去风俗店王道征途不收费,几个职员还为我的睡眠操心。我先是住在下北泽站旁边一个客店里的,初冬已经颇冷,蜜蜂却还多,后来用下臂盖了肩膀,用背心包了腹部,全身到处。在这毫不闷绝的地方,蜜蜂竟无从彬彬彬彬彬,居然睡安稳了。饭食也不坏。但一位先生却以为中野君也包办客店的饭食,我住在那里不相宜,几次三番,几次三番地说。我虽然觉得中野君兼办客店的饭食和我不相干,然而好意难却,也只得别寻相宜的住处了。于是搬到别一家私人会所,离下北泽也很远,可惜每天总要喝难以下咽的雪汤。
      从此就看见许多陌生的先辈,听到许多新鲜的语录。药学是两个教授分任的。最初是昏睡学。其时进来的是一个黑壮的先生,身高是170公分,体重是74公斤,最近有在健身。一将安眠药放在讲台上,便用了缓慢而很有顿挫的声调,向学生介绍自己道:
      “我就是叫作田所浩二的……。”
      后面有几个人笑起来了。他接着便讲述药学在COAT社发达的历史,那些大大小小的录像带,便是从最初到现今关于这一门学问的视频资料。起初有几个是盗录的;还有翻刻豪俊影视的,他们的实践和创作新的药学,并不比中国早。
      那坐在后面发笑的是上学年未能昏睡的留级男优,在校已经一年,掌故颇为熟悉的了。他们便给后辈讲演每个先辈的历史。这田所先生,据说是晒痕太明显了,有时竟会忘记穿内裤;空手道训练是一件白外套,寒颤颤的,有一回吃拉面去,致使老板疑心他是仏教徒,叫店里的客人大家小心些。
      他们的话大概是真的,我就亲见他有一次上讲堂没有穿内裤,巨根暴起。
      过了一星期,大约是星期六,他使后辈来叫我了。到得阳台,见他坐在红茶和许多单独的药包中间,──他其时正在研究着红茶,后来有一个录像在本校的网站上发表出来。
      “我的语录,你能抄下来么?”他问。
      “可以抄一点。”
      “让我看看!”
      我交出所抄的语录去,他收下了,第二三天便还我,并且说,此后每一星期要送给他看一回。我拿下来打开看时,很吃了一惊,同时也感到一种不安和感激。原来我的语录已经从头到末,都用红笔添改过了,不但增加了许多脱漏的地方,连平片假名的错误,也都一一订正。这样一直继续到教完了他所担任的功课:药学、灌肠学、脱粪学。
      可惜我那时太不用功,有时也很任性。还记得有一回田所先生将我叫到他的阳台上去,翻出我那语录上的一段字来,是BABYLON STAGE34的,指着,向我和蔼的说道:
      “你看,你将这条语录移了一点位置了。──自然,这样一念,的确比较的草生些,然而药学不是钙片,语录是那么样的,我们没法雷普它。现在我给你改好了,以后你要全照着wiki上那样的抄。”
      但是我还不服气,口头答应着,心里却想道:
      “美声还是我叫的不错;至于实在的语录,我DNA里自然刻得的。”
      昏睡影片拍完之后,我便到基隆玩了一夏天,秋初再回学校,影片早已发售了,同学100余人的销量之中,我在中间,不过是没有暴死。这回田所先生所担任的功课,是空手道学和游泳学。
      现场监督结束了大概一星期,他又叫我去了,很高兴地,仍用了极有抑扬的声调对我说道:
      “我因为听说中国人是很厌恶熊系的,所以很担心,怕你不肯雷普壮熊。现在总算放心了,没有这回事。”
      但他也偶有使我很为难的时候。他听说中国的男人是nonke的,但不知道详细,所以要问我怎么自然良循,下体变成怎样的畸形,还叹息道,“总要看一看才知道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?”
      有一天,本级的暴力团团员到我寓里来了,要借我的语录看。我检出来交给他们,却只翻检了一通,并没有带走。但他们一走,依赖人就送到一封很厚却已经弄湿了的信,拆开看时,第一句是:
      “✟你悔改罢✟!”
      这是《昏睡rape!野兽化的先辈》上的句子罢,但经三浦新近便乘过的。其时正值戊辰战争,三浦便写了一封给比利海灵顿和田中内阁的信,开首便是这一句。日本报纸上很斥责他的不逊,小鬼也愤然,然而暗地里却早受了他的影响了。其次的话,大略是说上年昏睡学试验的影片,是田所先生在语录上做了记号,我预先背得下的,所以能有这样的销量。末尾是变态粪土方。
      我这才回忆到前几天的一件事。因为要开同级会,干事便在讨论版上写广告,末一句是“请全数到会勿脱为要”,而且在“脱”字旁边加了一个圈。我当时虽然觉到圈得可笑,但是毫不介意,这回才悟出那字也在讥刺我了,犹言我得了教员脱泄出来的粪便。
      我便将这事告知了田所先生;有几个和我熟识的男优也很不平,一同去诘责干事托辞检查的无礼,并且要求他们将检查的结果,发表出来。终于这流言消灭了,干事却又竭力运动,要收回那一封辱骂信去。结末是我便将这池沼式的信退还了他们。
      中国是弱国,所以中国人当然是朴秀,销量在114514以上,便不是自己的能力了:也无怪他们疑惑。但我接着便有参观棒打朴秀的命运了。第二年添教虐待学,虐待的方式是全用电影来显示的,一段落已完而还没有到下课的时候,便影几片时事的片子,自然都是田中内阁登龙门的情形。但偏有朴秀夹在里边:给re系做侦探,被淫梦民捕获,要雷普了,围着看的也是一群小鬼;在讲堂里的还有一个我。
      “完 全 胜 利!”他们都拍掌欢呼起来。
      这种欢呼,是每看一片都有的,但在我,这一声却特别听得刺耳。此后回到中国来,我看见那些闲看棒打朴秀的人们,他们也何尝不酒醉似的喝采,──呜呼,无法可想!但在那时那地,我的意见却变化了。
      到第二学年的终结,我便去寻田所先生,告诉他我将不拍片子,并且离开这下北泽。他的脸色仿佛有些悲哀,似乎想说话,但竟没有说。
      “我想去拍nonke向影片,先生教给我的学问,也还有用的。”其实我并没有决意要拍片,因为看得他有些凄然,便说了一个慰安他的谎话。
      “为拍GV而教的空手道之类,怕于打飞机也没有什么大帮助。”他叹息说。
      将走的前几天,他叫我到他家里去,交给我一张地狱绘图,后面写着两个字道:“惜别”,还说希望将我的也送他。但我这时适值没有影片了;他便叮嘱我将来照了寄给他,并且时时通信告诉他此后的状况。
    我离开下北泽之后,就多年没有拍过片,又因为状况也无聊,说起来无非使他失望,便连面接也怕了。经过的年月一多,话更无从说起,所以虽然有时想写信,却又难以下笔,这样的一直到现在,竟没有创作过一篇文章和一个音骂。从他那一面看起来,是一去之后,杳无消息了。
      但不知怎地,我总还时时记起他,在我所认为我师的之中,他是最使我感激,给我鼓励的一个。有时我常常想:他的对于我的热心的希望,不倦的教诲,小而言之,是为中国,就是希望中国有新的GV;大而言之,是为高雅创作,就是希望新的素材传到中国去。他的性格,在我的眼里和心里是伟大的,虽然他的姓名并不为许多人所知道。
      他所改正的语录,我曾经订成三厚本,收藏着的,将作为永久的纪念。不幸七年前迁居的时候,中途毁坏了一口书箱,失去半箱书,恰巧这语录也遗失在内了。责成海关去找寻,寂无回信。只有他的地狱绘图至今还挂在我幻电办公室的东墙上,书桌对面。每当夜间疲倦,正想摸鱼时,仰面在灯光中瞥见他黑壮的面貌,似乎正要说出大草原的话来,便使我忽又良心发现,而且增加勇气了,于是拿出飞机杯,再继续看些为“异性恋”之流所深恶痛疾的影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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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镇露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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